落实 工作需要新闻价值社会效果 的领导人活动报道标准-群听取市民政局教育实践活动情况汇报 青岛 新
陈力丹
现在提到中央政治局2012年12月4日做出的“关于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的八项规定”，新闻界只会想到反对腐败，开会不要摆花和拉横幅，吃自助餐等等，就是想不到这个“八项规定”中有一条规定是针对自身的，即这个文件的第六项规定：“要改进新闻报道，中央政治局同志出席会议和活动应根据工作需要、新闻价值、社会效果决定是否报道，进一步压缩报道的数量、字数、时长。”一年多了，我们的传媒关于领导人活动的报道是否在落实这条规定？
2014年2月25日，习近平同志在雾霾笼罩之下对北京市的工作进行了一整天的考察。他首先来到北京市规划展览馆，了解北京的悠久历史和现在的变化；然后来到通惠河上游的玉河，查看历史文化风貌保护工作和河堤遗址，沿河步行考察河道恢复、四合院复建的情况；接着走进雨儿胡同29号、30号大杂院与街坊们聊天。下午，习近平来到北京市自来水集团第九水厂视察，听取水资源及污水、垃圾、雾霾治理总体情况介绍，走进水厂综合处理车间了解情况；接着来到北京市轨道交通指挥中心，听取北京交通工作汇报，随后到调度指挥大厅，通过显示屏观看全市各轨道交通线运行情况。下午5时30分许，习近平来到首都博物馆参观北京历史文化展览。接着，习近平主持召开座谈会，听取了北京市的工作汇报，做出工作指示。
习近平这天的考察活动安排密集，我国的传媒对此做了大量报道，主要采用新华社的通稿。但各报采用怎样的新闻标题，则没有规定，各报可以自由发挥。比较各报的新闻标题，则显现出各家传媒对中央“八项规定”的认识差距。我查看了能够找到的2月27日出版的12家报纸的版面标题，大体情况如下：
八条规定要求“中央政治局同志出席会议和活动应根据工作需要、新闻价值、社会效果决定是否报道”。这是将党报的政治性质与报纸的新闻纸性质结合起来的要求。我国的报纸都是在党领导下的，有指导工作的责任，习近平的活动具有指导工作的意义，因而“指导工作”这一项选择是无可争议的。那么，报纸在报道习近平这次考察活动时，是否选择了具有新闻价值的内容？各家报纸是否设想到自己的报道具有怎样的社会效果？
谁最关注习近平考察北京市的工作？一般说来，非北京的人知道习近平考察了北京，再掌握其指示的要点，也就够了。对考察具体内容最为关注的，应该是连续多天处于重度雾霾之下的北京市民。所以，这条新闻的社会效果，除了对其他城市建设的借鉴意义外，应主要从“北京市民看了标题会接着看下去吗”作为衡量报纸传播的社会效果的尺度。
上面12家报纸的新闻主标题，三大中央级报纸《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经济日报》的标题完全一样，即“立足优势深化改革勇于开拓在建设首善之区上不断取得新成绩”。这句话是习近平说的，但这是他在说了很多具体问题和要求之后说的一句鼓励性质的话，并没有实在的内容，这样的标题脱离受众对这一重大新闻的心理期待。北京市民看了这样的标题，估计没几个人会接着看下去，还以为习近平只是说了几句套话。三大报纸在这样重大的报道上对版面，这种做法显现出编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心态，与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的精神实在距离太远了。《南方日报》的主标题“在建设首善之区上不断取得新成绩”，也属于看不到实质内容的鼓励性套话。再看肩题，这几家报纸也均无实在内容。
上海《文汇报》的主标题“把北京建设成和谐宜居之都”、《北京青年报》主标题“习近平：把北京建成一流宜居之都”、《人民日报》（海外版）的主标题“建设国际一流的和谐宜居之都”、《中国青年报》的主标题“努力把北京建设成国际一流的和谐宜居之都”，大同小异，都是将习近平关于北京未来发展的目标作为主题。这个北京市的未来发展目标，要求是很高的，是北京市未来多少代领导人要做的事情。然而眼下的北京被重度雾霾笼罩数天无法摆脱，对北京市民来说，北京是最不宜居的城市，其环境污染在国际都市排名中倒数第几，这种情境下新闻标题突出北京要做国际一流、和谐宜居城市，北京的市民们看了新闻标题会有怎样的感觉？
不过，其中上海《文汇报》的肩题“习近平在京考察强调遏制城市‘摊大饼式发展，应对雾霾污染、改善空气质量”和副题“要求调整疏解非首都核心功能，优化产业特别是工业项目选择张高丽出席座谈会”，还是展示了习近平考察北京市提出的实在要求。《北京青年报》的肩题“就全面深化改革，推动首都更好发展特别是破解特大城市发展难题进行考察调研”，相比《文汇报》就显示出与人家的差距来了。该报就在北京，标题基本无实在内容，辜负了北京市民的期望。
《新京报》的主标题“就北京发展提出5点要求：调整疏解非首都核心功能，有效控制人口规模”很全面，是精英模式的标题，可能适合该报的读者群，但北京的多数人是普通百姓，这样的党政机关干部的话语，可能读不下去。不过该报的副标题还是抓住了习近平一句关于北京发展的形象性的话：“习近平：遏制城市‘摊大饼”。
《北京晚报》的主标题“今天来看看老街坊”很亲民，肩题是“习近平走进北京平房院跟市民聊家常”，也符合该报的读者定位。但看了这样的标题读者，只知道习近平来到街坊中了，忘了报纸指导工作的职责，因为从这组标题中，不能知悉习近平视察中说了怎样重要的话。
《法制晚报》的新闻标题做得比较到位：
总书记昨视察北京大杂院探望老街坊交通指挥中心问拥堵提及生活垃圾处理时——（肩题）
习近平追问地沟油哪儿去了？（主题）
肩题基本概括了习视察中做了说了什么，主题抓住其中一个贴近百姓生活且甚至连老百姓都可能忽略的重要问题“地沟油哪儿去了？”与春晚时习近平所说“时间哪去了”接上了话茬，亲民+流行，主题做得巧妙。
《京华时报》的标题做得也很好：
习近平就北京发展提五点要求指出大气污染防止是最突出问题（肩题）
“北京面临很多令人揪心的问题”（主题）
肩题告知习近平讲述了五点要求，但突出的重点是大气污染，因为报道之时恰逢北京连续数天重度雾霾，这样就与人们的眼下的切身利益联系了起来，自然会吸引读者；该报新闻主题打的是领导人与人民之间的情感牌，抓住了习近平一句会使百姓感到温暖的话。这样的标题，自然能够吸引读者看下去，达到指导工作的目的。
就以上12家报纸关于习近平考察北京市工作的新闻标题，我在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本科国防班做了一次小测验：给出八项规定中关于“中央政治局同志出席会议和活动应根据工作需要、新闻价值、社会效果决定是否报道”的话，以及10条新闻价值的要素，以这些来衡量，哪几家报纸的标题做得更符合中央的精神，同时又具有新闻价值。全班35位同学中只有三位同学看出了《人民日报》等报纸新闻标题的空洞，肯定了《法制晚报》、《京华时报》等标题，认为贴近中央改进报纸工作的精神。相当多的同学认可《人民日报》等的标题。看来，习近平去年8·19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提出宣传理念创新、方法创新和基层工作创新，是有针对性的，而要打破以往的积习，也是十分艰难的。
当然，肯定《法制晚报》、《京华时报》的关于习近平考察北京的新闻标题做得好，并非要求《人民日报》等中央级党报的新闻标题变成市民化报纸的标题模式。问题在于中央级党报的标题至少要抓住领导人讲话的要点，让人一看标题就能够简要地把握讲话的主要精神。习近平考察北京市，重在改进北京市的工作，说几句鼓励性的话很正常，但《人民日报》等把这类鼓励性的话作为新闻的主标题告知读者，而习近平指示的核心内容，在肩题和主题上都没有显现，这是一种失职。看了标题，没人知道这几句话如何能够指导北京市的工作，标题设计者忽略了从“社会效果”考量自己的标题。
认真阅读习近平考察北京市的报道文字，至少从中可以抓住两个以往没有公开涉及的问题（这便是习近平考察北京市的“新闻价值”所在），第一，北京市存在较多的“非首都功能”的问题，特别是重工业较多，要大大减少；第二，北京市要扭转“摊大饼”式的发展模式。而这些要点，已在《文汇报》的肩题“习近平在京考察强调遏制城市‘摊大饼式发展，应对雾霾污染、改善空气质量”和副题“要求调整疏解非首都核心功能，优化产业特别是工业项目选择”，以及新京报的主标题“就北京发展提出5点要求：调整疏解非首都核心功能，有效控制人口规模”中所有体现。中央三大报纸若从中找寻既适合自身特点，又可以指导工作的表述词句，并不是难事。
还有，三家中央级党报有各自的分工，现在三家报纸经常对版面，在主要领导人活动报道方面头版的新闻标题和版面编排经常一模一样，完全显现不出各报自身的特点。对照中央的“八项规定”，这类做法是形式主义的一种表现，出于少犯错误、应对上级检查的心理，而不考虑读者的需求。既然现在正在进行群众路线教育，我们期待着各报出现新气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