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4亿双丝袜中穿过,厂工吴盼盼们的针线人生

天下网商 / 2018年04月16日 22:47

互联网+

编者按:

在中国,几乎每个女生都拥有过一双浪莎丝袜。

吴盼盼,河南人,29岁,浪莎工厂的普通一线女工。十年间,300万双丝袜经她的手拼接成型。

天猫双11前,吴盼盼正和她的工友一起加班加点——疯狂的电商节日之后,她手中的这些丝袜,或许会穿在美国曼哈顿一家银行女白领的腿上,或许会来到巴西伊瓜苏大瀑布景区售票员的身边,或许还会被莫斯科郊外的女大学生所有……

十年间,互联网改变了浪莎,浪莎改变了吴盼盼,唯一不变的是每天踩5000多次踏板的节奏和那副常年伴随工作的耳塞。

苏东坡说:“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感谢无数如吴盼盼者,感谢那些默默改变世界的人。

文|梁周倩

摄影|包包

吴盼盼的第一双丝袜是在18岁时“为了配短裤穿”才买的,那个时候的她当然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和“丝袜”发生一段不可逆的旅程。

“你穿着的丝袜没准就是我做的嘞!”吴盼盼踩着拼压机的踏板,手下生花。

今年是她在浪莎工作的第十年。

除了春节,吴盼盼几乎处于全年无休的状态,如果按平均每天做1000双来算的话,过去的9年时间里,有超过300万双丝袜经她的手拼接成型——作为全国最大的袜子生产商,光2016年,浪莎便有超过6亿双的销量,其中4亿双为丝袜。有近一半的生意是在线上成交的。

染好色的丝袜需要上袜板蒸汽定型,夏天的时候这个车间高达40度。

间里的无声“演唱会”

2008年的秋天,穿着红短裙、黑丝袜的“美容大王”徐熙媛刚刚成为浪莎的新代言人,被印在标志性的浪莎红包装上。留着青涩平刘海的吴盼盼领到了第一笔工资,1800元,她迫不及待地拉上工友到厂对面八角井的银行存起来,只给自己买了两样东西:一套打折的贵人鸟枚红色运动装和一副耳机。

买耳机是为了听歌,听歌则是为了打发时间。

计件工资制让这些勤劳的年轻姑娘们自愿长达10个小时甚至12个小时的久坐,除了每天踩5000多次踏板的节奏,她们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听歌。

耳机是她们工作时的“标配”

现在的吴盼盼已经是6岁孩子的母亲,平刘海变成了中分,休闲装代替了运动装,工资也涨到5000多元,唯一不变的是伴随漫长工作时间的耳机。

走进二楼车间,这里包含了缝头、剪袜、拼压、挑线、验袜等流水线上的七个工种,却井然有序、异常安静,除了机器的转动声,埋头赶产量的女工们很少高声谈笑。

丝袜在定型前需要排列整齐,方便流水线操作。

有趣的是,虽然她们每个人的手上在重复着一成不变的机械化操作,耳机里却有一场时长为一整天、歌单为自定义的“演唱会”。机缝工一刻不停地往袜板上套丝袜,神态却是轻松自在的,机器声盖过了嘴里的哼唱。下班以后,每一台拼压机的台面上都整理得干干净净,但是无一例外留着一副耳机。

吴盼盼也爱听歌,甚至每隔几天,她都会在下班之后躺在宿舍里用“全民K歌”录上一首,共享到朋友圈。

“昨天她们还去KTV唱歌了呢,50块钱3个小时,我嫌太便宜就没去,听她们回来说果然音效不好。”一个车间的女工们时常组织k歌、逛街、撸串,吴盼盼不爱凑热闹,她偶尔会去跳跳广场舞,但更多的是在宿舍刷刷淘宝、做做饭。

29岁的吴盼盼已经是跳广场舞的“老将”了

被浪莎标记的人生

22年,浪莎伴随着几代人的成长,也是女孩们对于性感和吸引的第一认知。当浪莎成为丝袜的代名词,“在浪莎工作”就成了吴盼盼们的标签,甚至是一种光环。

“老公是在工作的时候认识的,我妹妹比我小四岁,前几年也过来了,就和我在一个车间。”在吴盼盼的河南老家,夫妻俩每个月能赚上一万多已经是不得了的数字,去年他们回去盖了房子,给即将上小学的儿子一个舒适的新家。

在浪莎,像吴盼盼这样的工人还有很多。车间组长的一家三口已经待了十几年,眼看着浪莎平地起高楼,从二期厂房搬到了1000多亩的三期新厂房。订单量迅速增加,丝袜种类也日新月异,渠道除了外贸、内销,还多了一个新分类:电商。

一个“花臂”纹身的年轻人正在把定型后的丝袜整齐地放入箱子。

在中国,几乎三分之一的女孩腿上的丝袜来自浪莎。但她们不知道的是,这双薄如蝉翼的袜子,是由近40道工序,经过近20个人的手生产出来的。流水线上的女工、男工们,也对浪莎有着特殊的情结。他们被浪莎标记的人生中,除了枯燥机械的流水线作业,更多的是对工作的尊重、于生活的热爱。

虽然每天要在车间埋头苦干超过十个小时,但是吴盼盼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画个美美的妆。涂隔离、描眉毛、抹口红,单眼皮的她算个耐看的美女。衣服也不是马虎套上,一定是搭配好色系和鞋子的,即使从宿舍到车间只有十分钟的路,她也会拿上一个小手包,装点零钱和钥匙。

厂对面的八角井夜市是吴盼盼和工友们最常逛的地方。

在吴盼盼的朋友圈里,有两条是每日必发的:一是早上五六点的正能量心灵鸡汤,二是晚上八九点的自制晚餐,有时是一碗番茄鸡蛋面,有时是两菜一汤配上精心切好的果盘。“下班早的话我也会包饺子,自己擀面皮剁肉馅,吃到十点多,”吴盼盼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她觉得自己还挺“作”的。

丝袜拼压的工作是将两个袜筒根据剪开的纹路缝到一起,中间还要加上一块垫布,因为丝袜有弹性难掌控,4针6线的机器光是穿线就要半个小时,很多小姑娘学不会,只能哭着回去换别的工种。

不合格的丝袜会被挑出返工,次数多了就上“小黑板”扣分。

“产量上不去,我现在一天也只能做100多打袜子,”吴盼盼悻悻地说,她指了指旁边身材瘦弱的男工,“他可厉害了,一天能做200多块钱呢。”男工转过头害羞地笑了笑,手指飞快地划过缝纫头,耳机像夹着烟似的挂在耳朵上。

这里的凳子都被它们的主人用白色的棉布以各种形态包裹着,有的还摆上了充气的坐垫,只为了久坐能够更舒适一些。指甲是一定要剪短并且打磨光滑的,为了防止丝袜勾丝,还要带上一双黑色的丝质手套。

剪袜胚的阿姨每天要起码要剪10000刀

“目标?也没什么目标。就想着把手里的丝袜做好一点,产量高一点,如果是我买到一个次品,穿的不得劲,那多难受呀。”吴盼盼边说着边捆好一打丝袜,装进袋子到组长那登记产量。楼下的宣传栏上,红色的字体写着:“浪莎是我一生的事业。”

一双丝袜的新王朝和旧时代

义乌,浪莎,翁氏三兄弟。

这曾经是改革开放后,淘金浪潮中具有代表性的词组之一。作为义乌的金招牌,也是义乌的第一家上市公司,浪莎用一双袜子浩浩荡荡席卷全国,成为当之无愧的“袜业大王”。

央视的第一支袜子广告是浪莎在1996年拍的。黑白画面里,跳芭蕾的女孩转了几个圈,然后坐在地板上曲着腿穿肉色长筒袜。

这个循环播放的广告让浪莎声誉鹊起,在随后的几年里,大街小巷传遍了朗朗上口的广告语:“浪莎,不只是吸引。” 那时,经销商们拿着现金,排队上门取货。

每天从这里出去的大小货车有十余辆

超过三分之一的丝袜市场迅速被浪莎特有的红色包装占领。不夸张地说,全国几乎每个女生都曾拥有一双浪莎丝袜。

“之前是我们生产什么,他们卖什么,现在反过来了,电商经销商拿着他们需求的样品来定制产品,变成了他们卖什么,我们生产什么。”浪莎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总裁翁荣弟告诉《天下网商》,虽然浪莎是第一批做电商的传统企业,但当时对新业态仍抱敏感态度,“这几年线上的发展很快,线上线下已经五五开,未来一定是融合的。”

从10亩地、120台袜机、几十个员工到如今年销6亿双的袜业大亨,浪莎为女性做了22年的纺织业,拥有10000多家专卖店、50000多家商场终端销售点,从每一个毛细管为浪莎输送销售额。

根据浪莎股份2017的半年报,1-6月已经完成营业收入9168.26万元,实现净利润998.36万元,同比增长227.45%。其中,线上业务已经占到近40%。

在2016年的双11上,浪莎的天猫品牌店卖出了总价约1.1亿元的产品,不久之后又在线上首发了针对儿童的新产品。也许,由互联网“编织”成的丝袜,已经开启了属于它的新王朝。

2017年天猫双11前,吴盼盼正和她的工友一起加班加点——疯狂的电商节日之后,她手中的这些丝袜,或许会穿在美国曼哈顿一家银行女白领的腿上,或许会来到巴西伊瓜苏大瀑布景区售票员的身边,或许还会被莫斯科郊外的女大学生所有……她们在一针一线地改变这个世界。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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